都不敢乱动,弄得他仿佛就像是在锅里被熬着油,心里一个劲的叫着苦,这份陪客的差事到什么时候才是头!
自己的父亲应该是在竭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两任宰相、两任枢使,三十余年的公侯,竟然不小心落到了一个黄口孺子的陷阱里——自家父亲做宰相的时候,韩冈连毛都不是——最后还要让这灌园小儿再次登门来化解,多少年没感受到这样的耻辱了?
别的文及甫不知道,但他可是知道他父亲正在喝的茶里面是放了祛风活血的消风散的。
只是此事在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韩冈和自家的老父言谈正欢,如同一对忘年之交,小声说、大声笑,毫无纤毫芥蒂。
韩冈赞一句文相公功业骄人,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后生晚辈追之难及。文彦博就回一句后生可畏,老夫须得让出一头地。
一团和气,你来我往互相吹捧的样子,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两人之间仇怨已深。
文及甫在费尽心力的忍着自家不露出惊讶的表情,维持住现在的虚浮在脸皮上的微笑。
难怪世人都说韩冈日后当能做宰相,要是做宰相的都必须有这份言不由衷、表里不一、转眼就能‘化干戈为玉帛’的心性,自己是不用指望一窥东西二府的院墙了。
外面都说韩冈才学不足,一个进士第九,是天子因为他的功劳而特意提上来的,本来该是排在第五等的榜末才对。但现在文及甫看着韩冈他与自家老父聊天时,经义、史料都能信手拈来,显是浸淫极深,甚至朝廷中的故事,也是一点不见生疏。
恐怕韩冈差就差在诗赋上,但这个话题别说文及甫,就是文彦博都不好提,若是拿出来当话题,韩冈会怎么反应谁都不敢保证,眼下这和谐的气氛尽管是装饰出来的,但要将之保持下去,一直到韩冈聊够了自行告辞,也是文及甫现在唯一的心愿。
所以他也只能忍着,等着韩冈话说腻味了,自己起身告辞。但若是他现在就告辞,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