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帮我守住这庐江吧?”孙策忽然问道,睫毛上的雪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苏羽想起昨日在学舍看到的情景:泥坯墙上用朱砂画着简陋的井田图,十几个孩子围着沙盘练习书写,最小的那个还握不稳毛笔,却执拗地用手指在沙上画着“仁”字的轮廓。他喉头微动:“我只是在教他们认字。”
“不。”孙策摇头,从箭囊里抽出一支雕翎箭,顺着城垛指向西南,“黄祖的儿子黄射带着五千人在夏口厉兵秣马,刘繇的旧部还在豫章蠢蠢欲动。可这些孩子学会了‘义’字,将来就不会有人再为了一城一地的得失,把庐江变成尸山血海。”
雪不知何时停了。苏羽看见远处的巢湖像一块碎裂的玉镜,反射着天光。他忽然想起荀彧刻“守”字时的模样,那时他们刚在官渡大胜袁绍,尚书台的铜壶滴漏里盛着新酿的青梅酒,荀彧执刀的手稳如磐石,刀尖在吴钩鞘上刻出的每一笔都力透木骨。
“先生,该回去给孩子们温书了。”孙策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拽回。学童们已经排好队伍,像一串摇摇晃晃的糖葫芦,正踩着积雪往城下走。那个问“不义必自毙”的孩子回头望了望,忽然举起冻得僵硬的小手朝苏羽挥了挥。
苏羽笑着颔首,目光扫过城墙内侧新凿的箭孔。孙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忽然笑道:“先生放心,我让董袭把守城器械都检修过了。就是……”他挠了挠头,“公瑾说要从江东调些稻种来,开春在巢湖沿岸开垦水田,先生觉得如何?”
“民以食为天。”苏羽点头,“只是庐江初定,不宜劳民。”
“我懂。”孙策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这是公瑾拟的章程,说让先生也看看。”
竹简上的字迹清秀挺拔,是周瑜的手笔。苏羽展开时,一片干枯的梅花瓣从简缝间飘落——江东的早春该是梅花开得正好的时候了。他忽然想起陈群离去前夜,自己在灯下翻看《诗经》,书页间也夹着这么一片花瓣,是去年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