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一个头发稀松且雪白的老人。
老人枯瘦,就像那已经枯死在沙漠之中的胡杨,若非她想胸口仍在微微起伏着,只怕是说她是尸体一具也无人不信。
“孩子,你们是何人?又是要到何处去?”乔越坐上十六已然为他推来的轮椅,温和且关切地问。
此时此刻,他道的是西疆百姓才会道的话。
在西疆十四年,他不仅早已听懂当地百姓的话,更是学会了说,字字圆正,与西疆当地百姓道的毫无差别,仿佛他自小就生长在这西疆似的。
通红着眼眶的无助少年乍一听得乔越这一口西疆话,竟“噗通”一声就朝他跪了下来,同时朝他猛地磕头,乞求道:“求求老爷救救我阿爷!求求老爷救救我阿爷!”
沙石粗砺,少年的额头很快便被磕破,流出了血来。
不消乔越示意,十六便上前来按住了他的双肩,制止了他磕头的举动,谁知少年却一把抓住了乔越的裤脚,像溺水的人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抓得死死,生怕十六像阻止他磕头那样将他踢开,哭喊着乞求:“求求老爷救救我阿爷!”
“主子,这……”十六为难地看着乔越。
但看乔越毫不介意反是微沉的眼眸,十六收回了按在少年肩头的双手。
只见乔越伸出手,在少年沾满了沙土灰扑扑脏兮兮的脑袋上轻轻抚了抚,“我不是什么老爷,不用跪着说话,有什么事你且先说,我若是能帮,一定帮你。”
少年怔怔地看着乔越,仍带着青稚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愣愣地由十六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在乔越面前站好。
少年用手臂用力抹了一把眼睛,才道:“我、我是土石村的人,车上的是我阿爷,村子昨夜遭了狼群攻击,死了好几个人,我、我阿爷也……”
少年本就战战兢兢,此番愈说愈是哽咽,眼眶愈来愈红,却在强忍着不哭,“我阿爷为了救我,被野狼咬掉了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