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广州,知道那里的船什么时候离港吗?知道波斯商人喜欢什么样的瓷器吗?知道海上的风暴多可怕吗?”
少年张了张嘴,脸涨得通红:“我……我可以学。”
“是该学。”李泰把算盘递还给中年人,“但不是学怎么赚钱,是学怎么在风浪里站稳脚跟。”
他转头看向中年人,声音里带了些感慨,“乾武十七年,老夫让人在洛阳开窑烧瓷,想跟西域商人换良马。”
“第一批瓷器装船时,遇到了台风,船沉了,窑工的工钱都发不出来。”
“那时候老夫躲在账房里,对着这同款的算盘,打了整整一夜,算出的只有两个字:认命。”
他顿了顿,望着远处的商船继续道:“可后来老夫才明白,有些账,算盘是算不出来的。”
“那年冬天,窑工们自发带着米来探望,说‘殿下别灰心,我们再烧’。你看,这世上最值钱的东西,从来不在算盘上。”
少年的眼圈红了,攥着包袱的手松了些。
中年人张了张嘴,忽然叹了口气:“爹不是不让你去,是怕你……”
“怕他摔跟头,就不让他走路?”
李泰打断他,语气里带了些当年的锐气,“当年老夫跟陛下争储,不也闹的沸沸扬扬?”
“有些跟头,摔了才知道路怎么走。”
他望向少年,“你想去广州,可以。但记住,每月给家里写封信,说说港口的潮涨潮落。”
“等你在码头扛过货,在船舱里晕过船,自然就明白,你爹今天摔的不是算盘,是心疼。”
朝阳终于跃出海面,金色的光芒洒在栈桥上,给每个人都镀上了层暖光。
少年忽然走上前,帮父亲捡起散落的算珠,声音低低的:“爹,我去跟王掌柜说,再等一年……我先跟你学算账。”
中年人愣住了,眼眶瞬间红了。
李泰看着这一幕,慢慢转过身,侍臣赶紧递上暖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