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知道谢玄有君临天下的皮囊,这皮囊之下的是一颗坚韧强大的心。
可阿磐也知道,他强大到坚不可摧,可铠甲之下也有最脆弱的软肋。
她怎会忘记初次登上这赵宫的大明台时,谢玄掌心那不为人知的微颤。
这一夜月白风清,大殿烛花摇影,青铜长案两旁立着的连枝烛台在谢玄棱角分明的脸畔轻晃,晃出摇曳的阴影。
她心中疼惜。
疼惜这大殿的主人,疼惜砚挽的父亲,亦疼惜他的过往。
谢玄与她一样,谁又不是亡国奴。
但有国破,便都是亡国之奴。
阶下的囚徒张口结舌了这许久,忽而一双眉头陡然拧紧,“你.......你是.......”
一旁谢韶仓啷一声拔出剑来,就在这苍啷声里,听见那冷脸的将军厉声喝道,“见了晋君,还不下跪!”
这一声断喝,叫那赵国的君王膝头一软,险些跪倒,“晋........晋君?”
若他不是赵国的君王,想必一旁押解的将军已经一脚踢中他的膝弯,叫他片刻就跪伏下去。
可囚徒不肯。
囚徒在适才的张皇之后,很快缓过了神来。
缓过了神来,便站定了身子。
不经意间,囚徒也依旧想要维持自己为君王时的荣耀。
怎么不呢,做过一日的君王,就想要做一辈子的君王。
正如小惠王,小惠王不也是吗?
不管如何上了位,上了位,就不会再想下位了。
正如西太后,西太后不也是吗?
不管如何上了位,上了位,就开始成日揣摩着如何坐稳天下,开始成日钻研如何成为这魏国至高无上的女人。
那囚徒不像自己说的一样“胆小如鼠”,他和“胆小如鼠”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能于幕后推风掀浪,敢去算计萧延年的人,必有十分的心机与胆识。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