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功拍案而起,案角青铜虎符震落在地:“老子这就点八千精骑...”
“将军的刀该往这儿砍。”
李密的狼毫笔尖点在沙盘上的楚军大营:“明日酉时,烦请将军领两万兵佯攻正门。”
笔锋突然转向西北丘陵:“我自领三千玄甲军,借暮色绕行鬼哭涧——劫走楚国粮草!”
帐外忽然卷进热风,吹开李密襕衫下摆,尉迟功顿时放声大笑。
“很好,此计若成,我军便可困死楚军在此地。”
可顿了顿,尉迟功的喉结上下滚动,忽然皱眉犹豫道:“若此计不成...”
“那老夫这颗白头……”
李密摘下镂空银冠,露出寸草不生的头顶:“就挂在楚军辕门给将军照明。”
他忽然击掌三声,帐外传来机括转动声。
八辆覆盖兽皮的木驴车满载桐油,车轮竟是包铁的四棱锥。
“很好,就按照李大人你说的办,本将这就下去安排!”
尉迟功最终还是没忍住诱惑。
当然,更多的是相信李密的判断!
次日,暮色初临时,李密登上瞭望车。
他摘下狼毫笔在落日中虚画,残阳竟顺着笔锋流淌成血色溪流。三千玄甲军牵着蒙嘴战马隐入山坳,马蹄裹着浸过羊乳的棉布,连山雀都不曾惊飞。
而尉迟功的狼牙棒砸在辕门立柱上,木屑纷飞:“擂鼓!给老子把楚宁的龟壳敲出洞来!”
他抬眼却望向西北天际——那里升起三只青鸢纸鹞,正是李密与蛮族巫师学的传讯之术。
楚军营墙上的冉冥攥断瞭望镜铜柄。
他看见唐军主力在营前架起投石机,却不知三十里外鬼哭涧的崖壁上,三百条浸油藤索正悄无声息地垂入深渊。
李密钢腿上的齿轮咬合声,与山涧呜咽混成幽冥曲调。
子时的鹰嘴崖飘起桐油味时,李密钢腿上的齿轮正好转过第七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