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有文吏设点登记,一些面黄肌瘦但眼神中带着一丝希望的流民正在排队,领取少量糊口的粟米。
进入城内,虽然依旧能看到战争留下的残破痕迹,但秩序井然。
一些房屋正在被修缮,炊烟从烟囱中袅袅升起。
他甚至看到几个唐军医官在临时搭起的棚子里,为一些生病或受伤的高句丽老人、孩童诊治。
“看到了吗?”汉人使者平静地说,“大唐皇帝要的是这片土地和人心,而非无意义的杀戮。渊盖苏文倒行逆施,已失民心。
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归顺王化,方是生路。”
崔利德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他原本坚信唐军凶残暴虐,但眼前所见,与平壤城内流传的恐怖传闻截然不同。
与渊盖苏文那种将普通士卒和民众视为草芥、只知压榨和恐惧统治的方式相比,这里虽然同样处于军事管制之下,却透着一股试图恢复秩序和生机的努力。
他找到了几个早几天投降过来的高句丽士兵,私下询问。
那些人虽然对未来依旧忐忑,但都确认了唐军确实遵守了诺言,没有杀害降卒,提供了基本的食物和庇护,并且宣布了开春后的授田政策。
“至少……能活下来。”一个降卒低声对崔利德说,“跟着莫离支,除了当炮灰,还能有什么?家里人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崔利德。他想起了自己留在平壤附近乡下的老母和妻儿,心中对渊盖苏文仅存的一点忠诚,彻底烟消云散。
当崔利德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白桦林,说服部下集体向唐军投降时,平壤城内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渊盖苏文的粮食配给制越来越严苛,普通民众每日只能领到维持基本生存的少量杂粮,军中非嫡系部队的配给也被克扣,怨声载道。那支被特殊优待的“幢兵”,成为了众人嫉恨的对象,进一步加剧了军队内部的对立。
城内开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