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的白雪,唯有唐军营垒中升起的缕缕炊烟和巡哨士卒口中呵出的白气,证明着这片苦寒之地尚存生机。
中军大帐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些许寒意,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
行军总管、潞国公侯君集身披厚重的玄色裘氅,正站在一幅巨大的舆图前,眉头紧锁。
舆图上,代表着唐军控制区域的朱红色标记,已深深嵌入高句丽的腹地,但在更南方的山地险要之处,仍有几处刺眼的黑色标记顽固不化,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由渊盖苏文残部盘踞的山林一带。
“大总管,斥候来报,乌骨城周边发现小股敌军游骑活动,似在试探我军虚实。”一名将领躬身禀报,“末将请令,率本部精骑出击,定将这些扰人的苍蝇剿灭干净!”
帐内其他几位将领也纷纷看来,眼神中带着征战已久的疲惫,也有一丝被挑衅激起的怒意。自陛下班师后,他们留在此地,与这酷寒和顽敌周旋,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气。
然而,侯君集却缓缓摇了摇头。他转过身,那张因常年戎马而刻满风霜的脸上,并无多少冲动,反而是一种深沉的冷静。
“剿灭?然后呢?”侯君集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追入深山老林,与他们在这大雪封山之时捉迷藏?徒耗兵力粮秣,甚至可能中了埋伏。”
他走到炭盆旁,伸出手烤了烤火,继续道:“陛下临行前,曾面授机宜。此次东征,非为一时之胜,亦非逞匹夫之勇。陛下要的,是一个能彻底融入大唐版图、再无反复之高句丽!
渊盖苏文如今已是丧家之犬,困守孤城绝地,其势已衰。我军若贸然轻进,求战心切,反倒可能予其可乘之机。”
他目光扫过帐中诸将:“当下首要之务,并非斩将夺旗,而是‘消化’!是将我们已经打下来的这片土地,牢牢攥在手里,让它真正变成大唐的州县!”
正说着,帐外传来通报声,是来自长安的户部及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