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西,估计也就是半个月时间,等胜利了,就不是他说了算的。
我抱着梯云,他已奄奄一息了,我还是舍不得松开。
梯云说,维炯,我后悔呀,轻视敌人就是自杀。我当时只是想到汪东阁逃跑,中山狼呀,一定要打死他。我说,梯云,我们是同学,是同志,是兄弟,我知道你难过。这个汪东阁,被顺子打死了,也算给你报仇了。
梯云,你笑笑说,让顺子来。
顺子来到面前,你看着,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从上衣口袋里往外拽,牙咬着,使不上劲儿。
顺子帮了一把,才从你怀里拽出一个被血染的粗布口袋,上面印着你的五根手指。
你说,顺子,你是管财务的,又是警卫员。泽沃是财政部长,但是,他牺牲了。这是我卖田的十块大洋,替我交给党,算我最后一次交党费了。
捧着,顺子就这样捧着,你每说一句话,一个字,都是那么艰难,我和顺子听着,在流泪,在滴血。
顺子咬着牙,点着头说,李书记,一定!
梯云,你很开心,慢慢转过头说,党呀党,维炯,把“妈”做的红旗拿来,我最后亲一下,就一下,行吗?就亲一下,也死而无憾了。
我忍着泪,赶紧让肖方去取。
肖方奔跑着,使劲儿奔跑着,直到消失在尽头。
我看着你,你眼睛还在看着远方,看着远去的背影,看着那远去的希望。
肖方迅速到了红旗跟前,拔下旗杆,取下红旗,旋风般跑来,但是,还是晚了,很遗憾,太遗憾了。肖方来到时,你还睁着眼睛,等待着,但是,你已经停止了呼吸,已经没有知觉了。
我把红旗拿过来,跟英子说,李书记有个愿望,只能靠我们给他实现了。英子问我是什么愿望,我就告诉她,是李书记让把红旗插上商城县衙大门口高台上的旗杆上。就这样,英子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但是,都知道,英子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