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话语里充满了对张永春近乎盲目的崇拜和信心。
毕竟干娘和张永春对他来说,都是改变了人生的人。
干娘让他活了下来,而张永春则是让他活得像个人。
唐清婉闻言,看了一眼小七,却是缓缓摇了摇头。
青丝流转下,目光投向车窗外那在爬虫般的车流前如同巨兽蛰伏的关城轮廓,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小七,我担心的…不是他。”
“啊?”
小七愣住了,有些不解。
不是张公子?
干娘难道看上别的男人了?不能啊,干娘这样的人,只有张公子配得上啊!
“我担心的是…”
唐清婉的声音更轻,手指轻轻绕起一缕青丝,轻轻缠绕起来。
不知何时,她也开始有了些多年未萌的小女儿态。
“我担心的是榷场里那些…倾尽所有,只为换得一张‘迦楼罗毯’的小牧主,小商户。”
她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些辽人牧主捧出全部牛羊时眼中既狂热又忐忑的神情。
那种样子,他从没见过。
而如果这种事情到了那些小牧主的身上
她似乎能看到那些周人小商贩掏出积攒多年、甚至可能是借贷而来的银钱时颤抖的双手。
“几张毯子…”
唐清婉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被夜露染得冰凉的窗框,语气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怜悯。
“那汉子换走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牲口,榨干了他们多年辛苦积攒的微薄本钱。对大商巨贾而言,那或许是锦上添花,或是值得炫耀的珍宝。
可对那等小牧主,商户而言…”
她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份沉重:
“那就是伤筋动骨,甚至是…倾家荡产。”
“那汉子…手段太过酷烈。”
不经意间把贼字去了的唐清婉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