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子承父业都知道是天经地义,可是东家竟然当真了!
这是生生世世,把根都扎进东家的饭碗里了啊!
“那…那要是命不好,没留下娃呢?”
何老蔫的声音带着苍老的颤音,挤了出来。
这是庄户人心里最深的恐惧,绝户!
张永春的目光转向庄外那片荒芜的东郊野地,声音沉凝如铁,一字一句,砸进黄土:
“若真是天不开眼,让我商号的兄弟绝了后嗣…”
他顿了一下,手指猛地指向东边那片荒滩。
“东郊!我张永春已买下一千亩荒地!就在那儿!我会带着商会的兄弟们盖起几十栋、几百栋青砖大瓦房!
圈上最好的地!请人伺候!
专门给我清远商号里,那些断了香火的英雄好汉的爹娘养老!
让他们活着,有人端茶送水!
死了,我亲自安排人披麻戴孝,风风光光送他们入土为安!
生养死葬,我张永春,一肩担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风卷着地上的草屑打着旋儿,羊羔不安地咩咩了好几声。
坡下黑压压的人群,像被施了定身法。何白牛的婆娘抱着那袋沉甸甸的麦子,手臂抖得厉害,袋子“哗啦”一声滑落在地,灰黑色的麦粉泼洒出来,在秋阳下跳动着刺眼的光。
她浑然不觉,只张着嘴,直勾勾看着坡上那个身影,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何铁柱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抠进了掌心。
他想起昨夜那劈向自己脖颈的弯刀,想起丈人家里那个饿得皮包骨头的娃。
若那夜自己真交代了…娃有粮领到十六?还能进商号?
李拐儿拄着拐杖的手青筋毕露。
绝户…养老送终…青砖大瓦房…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他心底最深的自卑和恐惧。
他这条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