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制墨要用胶,这胶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以猪皮,狗皮为下,鹿皮,鹿角为上。
牛胶的松烟墨,是大周寒门士子们最常用的墨块。
但是,那是对于真正的寒门士子。
想陈鹏这种黔首家的孩子,能用得起灰墨都不错了。
“这位书生,你可想清楚了?
那徽州牛胶墨,就算是最普通品相的,一块也要八百文!
换成灰墨,顶得上你小半年的笔墨钱了!
可是散墨不好用么?”
小厮劝了他两句,倒也不是好心。
主要是若是卖给了他,这人要是反悔了找上门来,也是桩麻烦。
连一旁的李茂也惊得扯了扯陈鹏的袖子,低声道:
“陈兄!你这是作甚?
猪皮墨一样能写出好字!
何苦花这冤枉钱?
省下这钱,买肉吃不好么?”
陈鹏没有看李茂,目光坚定地落在小厮脸上:
“还请店家取墨,学生在想清楚了。就要牛胶松烟墨。”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小厮见他神色认真,钱也摆得整整齐齐,撇了撇嘴,不再多劝。
便转身从货架深处一个木匣里取出一块用油纸仔细包裹着的墨锭。
解开油纸,一块乌黑润泽、隐约带着松木清香的长方形墨锭显露出来,墨身刻着简单的云纹。
“这便是牛胶墨,八百文。”
陈鹏小心翼翼地接过,指尖感受着那沉甸甸的质感和微凉的触感,仿佛捧着一块稀世珍宝。
只有在学塾考试的时候,他才用过这等好墨。
他仔细地重新包好,没有多看李茂惊疑的目光,郑重地将它揣进了怀里最贴身的口袋。
李茂见状,叹了口气,也不再劝,只按计划买了自己需要的猪皮墨、一叠丧纸和两根便宜的短锋笔。
两人沉默地走出字纸店,气氛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