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绣帕掩住唇间溢出的血丝。
她强撑着起身,却被朱元璋一把按住:“你都病成这样还瞎掺和!”“重八,”皇后气息微弱,指尖却死死攥住丈夫的衣袖,“当年鄱阳湖大战,你连陈友谅的火船都不怕,如今竟被商贾手段吓破了胆?”
殿内陷入死寂。朱元璋盯着妻子苍白的脸,忽然想起年轻时她背着干粮徒步百里给他送军粮的模样。烛火在他眼中明明灭灭,照得眼角皱纹如刀刻般狰狞。
“标儿,去传欧阳伦。”他突然瘫坐在龙椅上,锦袍下露出补丁摞补丁的中衣——那是微服私访时穿的旧衫,“但若是让他看出半分……”话音未落,王鸿儒跌跌撞撞冲进来,官帽不知去向,发髻散乱:“朱老板!码头传来消息,耐克商号的三艘福船载满南洋木棉进港,每船至少五千担!”
朱元璋猛地起身,腰间玉带“啪”地断成两截。
当欧阳伦踏入太乐宫时,正看见老丈人赤脚站在金砖上,手里攥着半截断裂的玉带,活像只毛发倒竖的怒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