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张紧绷的脸,最后落在主位的王胜脸上,那眼神里的内容复杂得让人窒息。
有焦虑,有无奈,更深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求证:
“这十几个亿,暂时是全部了,不是保证金,是孤注一掷的筹码,全押上了,没有退路。”
没有退路四个字,像四枚冰冷的钢钉,狠狠楔进书房凝滞的空气里。
王有德坐在父亲王胜下首的位置,感觉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缝里窜上来,瞬间弥漫四肢百骸。
他下意识地看向父亲。
王胜自始至终没有发言,只是定定地看着桌上那幅承载着家族全部野心的图纸。
他脸上的一丝皱纹像干涸河床的裂谷,深不见底。
书房里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的光,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分明的棱角,一半在光下显得坚毅如铁,另一半却沉在深深的阴影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枯槁。
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有王胜捻动紫檀佛珠的细微沙沙声,在死寂中固执地响着。
那声音单调、微弱,却像一根无形的线,死死拴着房间里所有人悬在半空的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王胜捻动佛珠的手指倏然停住。
他抬起眼,浑浊的眼球深处,那点微弱的光芒猛地跳动了一下,如同即将熄灭的灰烬里最后爆出的一星火花。
那火花里没有激动,没有豪情,只有一种被逼到悬崖尽头、退无可退的狠厉决绝。
“继续押!十几亿怎么够?”
一个字,从王胜干瘪的嘴唇里迸出来,沙哑,短促,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带着斩断一切犹豫的力量,狠狠钉在书房的空气里。
“这块地皮要拿下,这是我们筹划已久的项目,是我们金店的门面。”
“王家百年,成也在此,a018,就是我们的象征!只要这块地在,王家这口气,就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