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浓浓,院中树影重重,只有头顶还留有天光。星子稀疏,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树梢。草丛里,夏虫正欢快地鸣叫着,水池边萤火虫飞舞,点点萤光如梦似幻。
两个女孩慢悠悠地走在石桥上,芦苇从里传出零星的蛙叫声。夜风送爽,霎时吹散了积累了一整日的郁热。
“也不知道四娘将来会如何。”刘玉锦低声说,“她虽然是算计过了头,但平日里对我们俩还挺好的,还时常帮着我们地方二娘。”
“不用替她担心。无非关她一阵子,等除服了,再给她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罢了。”丹菲不以为然,“大伯还是最疼爱她的,不会看她受委屈。只是卢家这样的高门,她是不用再想了。”
刘玉锦苦笑,“以前还在蕲州的时候,我其实打从心底羡慕官宦之家的女郎,一心向往过这种钟鸣鼎食的生活。可等真的进了段家,发现不过尔尔。亲人冷漠,姊妹不睦,嫡庶纠纷,而且就连这富贵的生活,其实也是朝夕不保。”
丹菲笑道:“刘家人口简单,日子自然过得轻松。你还记得那张家,也是一大富户。家里妻妾成群,子女众多,也还不是成日斗得鸡飞狗跳的?”
刘玉锦轻笑起来,“我也记得那张六娘平日里把庶出的妹妹当奴婢使唤。结果那庶妹因为貌美,居然嫁了一个秀才,羡煞了她。”
丹菲也笑了笑,忽然问:“阿锦,你可曾怨过我?”
“怨你做什么?”刘玉锦惊讶。
“如果不是我答应了帮段宁江,不会把你牵扯进这些事里来。”
刘玉锦坚决地摇头,道:“这是关系到家国大义之事,你做得对。我只恨我自己太无能,帮助不了你,反而要拖后腿。”
“我最近越来越觉得不安。”丹菲道,“我原来想得很简单,交了东西便可离去,没想会弄巧成拙,把我们两人都陷在这里。说到底,我太高估自己了。我终究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凭借一己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