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未曾动过,架子上的藤蔓依旧,平日下人们会稍作修剪。
陆婉儿将视线移到对面的窗扇上,窗纱被烛光透成浅黄色。
长安引陆婉儿进入院内,走上台阶,轻轻叩响房门:“阿郎,奴将小娘子领来了。”
房里传出人声:“让她进来。”
长安应是,躬身到一边,示意陆婉儿移步。
陆婉儿整肃衣衫,推开房门,进入屋室。
一眼就看见桌案后之人,褪了官袍,着一件鸦青色直裰。
那人眉目微凝,闲闲地靠坐着,一手拈着信纸,纸页很薄,光下隐约透出排布的小字,另一只手搭在椅扶上,有一下无一下地点着。
这人正是她的养父,陆铭章。
她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不幸是因为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亡,对生身父母没有半分印象,而她的幸运源于眼前之人。
他将她当亲女儿教养,不曾亏待半分。
在她的印象中,陆铭章算不上严父,因为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却也算不上慈父,因为他不曾对她笑过。
事实上,养父的五官很耐看,不是世俗认定的俊颜,有种别样的韵致。
他的眼皮很薄,带一道淡淡的褶,眼尾如丝墨勾勒,鼻梁挺直,肤色是文人所持有的清冷。
俊美、英朗等浮于面上的词,放在他的身上不合洽,反倒有损他的身份,而他凝肃的神态,也常常叫人忽略他年轻的样貌,和真正的年纪。
这么一想,她好像从未见父亲发自内心地笑过,明明才三十来岁,却总是端严着面庞,同众人隔着无形的距离。
很早以前她就有了认识,她未来的夫婿一定要同父亲大人这样,卓尔不群,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高出众人的君子。
在她看来,没有哪家女子可以配得上父亲。
而谢容就相当于年轻时的父亲,她从他身上看到了潜力和相似的神形,趁他未形成大势之前,伴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