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难的,便是背叛自己的阶级。
韩绍可以为了他的使命感、或者说野心,行事毫无顾忌。
因为他出现在此世时,便有如尘世浮萍,少有牵绊。
可公孙度不一样,他有。
纵然他在看透了公孙一族的腐朽本相后,与之疏远多年,可他终究是辽东公孙嫡脉。
当年的那场嫡庶两脉的交锋之后,更是成为了辽东公孙的当代话事人。
在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不为辽东公孙的将来筹谋与忧虑?
而面对公孙度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韩绍并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而是坦坦荡荡地回望。
他理解公孙度此刻的心情与念头。
换位思考,若是自己此刻身处公孙度的位置,定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
一面是血脉至亲,一面是家业继承者。
前者是大家,后者是小家。
当二者利益相左,甚至爆发冲突的时候,夹在中间的他必然是左右为难、备受煎熬。
若是真有祸起萧墙的那一天,于他而言,何其残忍?
“岳父,这世上的王侯将相是根绝不了的。”
听到韩绍这句答非所问的话,公孙度微微拧眉,有些不满。
“为父只是想问你将来对公孙氏……”
公孙度终究是纯粹的武人性子,喜欢直来直去。
韩绍在对天下世族高门敌意如此之大,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他不问为什么,也不想知道韩绍怎么做,只想知道韩绍对辽东公孙的态度。
可韩绍却不得不兜个圈子,在公孙度面前将事情剖析清楚,免得他日后再为此事忧虑,甚至生出猜忌,坏了彼此明明这份没有血缘、却胜似骨血至亲的翁婿情谊。
所以他没有去管公孙度的追问,而是自顾自继续道。
“我欲对天下世族高门斩尽杀绝,并不是为了实现什么平等黎庶众生的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