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九月,酷暑已去。
尚有几分秋高气爽的风韵遗存。
通天河北岸的风声猎猎,鼓起襟袍,却未能拂动众人面上神色的变化。
倒是韩绍的那句‘孤与大贤良师,孰可为煌煌人道之表’,那几名身穿赭黄麻衣道袍的身影,脸上的皮肉颤动了一瞬。
抬眼望着面前一如当年的韩绍,他们选择了沉默。
对此,韩绍只是笑笑,并不以为忤。
因为这个时候的沉默,就是他们给予自己的答案。
于是他将目光凝聚在那道为首的道人身上,笑着道。
“左道友,这么看来,当初的论道是孤赢了?”
左道友,左慈。
这是当年韩绍亲自给他改的名。
过去他名左晋,乃是黄天道、大贤良师死忠中的死忠。
如今匆匆十年过去,这位曾经败亡被俘,却依旧在韩绍面前不改桀骜的黄天道人,也不知经历了什么,已眇一目、跛一足,整个人恍若失却了部分魂魄一般,眼神木讷且茫然。
此刻在听到韩绍的话后,怔愣了几瞬,才反应过来韩绍这是在跟自己问话。
渐渐生动起来的面色,很是变幻了一阵,最终喟然长叹一声。
“燕公道高,当年的论道……确是贫道输了。”
此话一出,左慈身上的精气神和筋骨,再次被削去七分。
尽管这些年来,自己亲眼目睹的一切,早就在心底有了结论,可当亲口承认的那一刻,还是让他身上散发出几分暮气沉沉的死气。
这是道心彻底崩毁、即将走向自我寂灭的迹象。
而身边的几名黄天道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哀大莫过于心死。
这么年来,幽北、乃至原本的幽北草原在这位燕国公的治理下,一派欣欣向荣的人道乐土之相。
反观以‘人人如龙’为道宗的黄天道治下,诸业凋敝、黎庶困苦、百姓离散……人不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