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的秃瓢因为无法佩戴兜鍪的缘故,实在是有些阻碍瞻观,不大得体。
只不过他很快便想明白了。
他人取笑,就让他们笑吧。
在军中,一切都是虚的。
唯有实打实的军功、战绩,才是好男儿、大丈夫最好的皮相。
现在的他只缺一个机会。
一个彻底向包括父亲在内的所有人证明自己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在眼下这片日渐焦灼的战场上,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到来!
……
自镇辽军兵临香积寺,又是匆匆一月。
算算日子,又到一年的终末。
可仗到现在,已经杀疯了的彼此双方,早已没有多少人会盘算这个了。
尤其是黄天军一方,每日抽刀冲向前方那片血肉磨坊,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到营中,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想这些有的没的,又有什么用?
侥幸活下来的他们只知道身边的道友换了一茬又一茬,以致于到了后来,他们甚至连问候彼此姓名的心思都懒得生出。
就这么麻木地渡过了一天又一天。
赵七便是如此。
据他母亲说,他出生时有游方道人说他红光罩顶,是个有福缘、有气运的。
而事实似乎也印证了那道人的话。
太康六十年,七州大涝,尽皆泽国。
不幸,赵七的乡土便在其中。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滔天大水有如天河倒灌,顷刻席卷了所有的一切。
这其中便包括祖辈依存的田地、屋舍,还有他那总是逢人便念叨‘我家七郎是有大福缘、大气运’的母亲……
而他却被救了下来,并且成功登上了那一艘艘穿行于汪洋泽国前来救世、渡人的纸船。
在这之后,他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黄天道一员。
顺理成章地在那一年的十月十五下元之节,跟随着道中道长振臂高呼出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