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冈看向一个大腿受伤的兵卒,伤口已然化脓,粘稠的脓液混杂着血浆,流的到处都是。
兵卒除了不时的呻吟,脸上却是一片平静,双眼无神,泛着绝望!
再看向其他人,伤势不一而足,神情却是一般,似乎进了这里,不是为了治病,而是等死的!
再看地面,污秽满地,黄的、白的,看着就让人恶心!
“黄芪!”王冈压着怒气喊了一声。
“在!”黄芪捂着鼻子,连忙上前,他感觉到王冈神色不对,只能小心应对。
王冈看向他,冷声道:“你捂鼻子做甚?”
黄芪赶忙放下手,干笑道:“这里气味……不大好,呵呵……”
“既然气味不好,为何不通风?”
“呃……这个!机宜有所不知,这伤者不能见风……”
“见风会怎样?”王冈声音平淡。
“自然是伤情恶化……”
“有他现在恶化的严重吗?”王冈指向一个腿上打着夹板的兵卒,一脸死气的兵卒。
“啊!这……”
黄芪还要解释,却被王冈一声厉喝打断:“一个摔伤骨折的人,能被你治的将死!你到底是大夫还是屠夫!”
“机宜恕罪!”黄芪忙躬身行礼,苦笑道:“机宜有所不知,所谓药医不死人,我们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混账!还敢狡辩!”王冈怒气上涌,掏出一张纸丢了过去,“你且看看所有伤营中,只有你们这情况最差,死人最多!”
黄芪接过纸一看,顿时手脚发麻,没想到这段时日,那些军士每日来问伤情,是做这个用的!
从这上面一看,自己这边治愈确实低了些,死亡也确实高了些,但这能怪我吗?不过是运气不好而已!
黄芪当即委屈道:“机宜果真天纵奇才,竟能想出这法子来排序,让人一目了然。
只是既是排序自然有高有低,咱们营位居末尾,小老儿也属实惭愧!唯有知耻而后勇,尽心竭力提高排序!”
王冈怒极反笑:“排序?你当这是争名次!这是人命关天!四月初五,我下了一道《伤病营管理条例》,你且与我说说是何内容!”
“呃……”黄芪哪还记得这个,当初拿到条例看了一眼,就丢到一旁,只当是新官上任刷存在感,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老军医多少年了,还需要别人指挥做事。
“回机宜!”一个胖军医出列道:“条例有言:伤病营房当保持通风,整洁,伤者应按病情分开治疗,外伤清洗需用煮沸后的水,绷带非煮晒之后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