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城郊的平房区,纸糊的窗户被风撕开道口子,寒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床上躺着的女人瘦得只剩把骨头,呼吸声像拉风箱似的,床头摆着七八个空药瓶,标签上全是英文缩写。
系统性红斑狼疮并发血栓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这种病每周要打两次美罗华。
别说谢部冬了,就算是我们这些吃着国家饭的,一个月的工资又能买几瓶?
后来谢部冬在少管所给我写信,说学会了踩缝纫机。
我托人给他捎了套高中课本,希望他能够改过自新,后来管教跟我说,第二天,这小子就把陈情表背的滚瓜烂熟。
说实话,陈情表我高中毕业的时候都还不会背嘞。
提前释放那天他给我磕了个头,额角青紫着跑出监狱大门。
可不到半年,我又在抓捕现场看见他。
这次偷的是工地上的钢筋,赃物还没过磅就被保安按在地上。
医药费又涨了,我知道,这小子没有办法,但情是情法是法,情不能比法大的道理是维持社会稳定的基石。
我气得踹翻审讯椅,金属腿在地面划出火星子。
你他妈就打算偷到死?
他忽然抬头笑,说:昨儿去医院,护士说我妈能认出我照片了。
那天我开车带他去取保候审,他攥着保证金在银行门口转悠半小时,最后买了两盒白蛋白。
我隔着车窗看他蹲在马路牙子上数钱。
十块二十块的钞票在风里直翻跟头,像群扑火的蛾子。
“哎……”陈昊说着,招了招手,不远处的警员立刻小跑过来,问道:“陈警官,啥事?”
“火。”陈昊说道。
小警员立刻从口袋掏出打火机,点燃,陈昊见状叼着烟凑了过去。
烟气有些朦胧。
“我还记得他说的那句话,他问我,陈警官,您说人活着为啥这么难呢?
“上次他出狱请我吃面,他说他妈的病好多了,或许可以过上正常日子了,他说他不想去偷东西,想做个正常人。
看着蜷缩在牢房角落的谢部冬,陈昊突然想起自己母亲墓边那株野山桃。
去年清明去祭拜时,粉白花瓣落了他满身。
自己跪在坟前烧纸,想起年少青春的时候,自己总埋怨母亲走得慢。
现在想来,慢点其实挺好的。
赵括也跟着叹了口气,可有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所以说,这家伙的开锁技能很好?”
陈昊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是哥们,我讲了大半天,感觉自己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