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几人一愣,目光纷纷看向他。
谢砚礼望向谢惊春,眼中含笑,“因为你。”
谢惊春自己都怔住了。
“我?可我什么都没做。”
谢砚礼看了他一眼,“临渊城那一战,你让黎无恙损兵折将,颜面尽失。他那个性怎么可能不记恨?”
“他恨你入骨。你一出现在苍岭林外,他就坐不住了。”
“越恨一个人,越容易因情绪而失去冷静。”
谢惊春眨了眨眼,半晌才轻声道:“原来我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这一战能成,靠的不是运气。”孟择缓声说道,“是因为所有细节都踩得死死的,一个也没有出错。”
他伸出手,一根一根地屈指点数。
“八卦阵,谢惊春,谢砚礼的箭,还有我们对他性格的了解。”
片刻后,沈行简低声笑道,“算尽人心,才换得一剑封喉。”
大梁军帐。
帐内药香浓郁,火盆燃得正旺。
黎无恙缓缓睁开眼,耳边只听见断断续续的惊呼与呼吸声。
紧接着,有人察觉他醒了,“皇上醒了!快!传御医!”
一名鬓发花白的老御医匆匆而入。
“皇上,万幸,箭毒已逼出大半,只是……”
“只是什么?”黎无恙嗓音低哑。
老御医犹豫片刻,终是低下头去,“此毒伤心脉,经脉逆乱,又因重伤失血过多,恐怕皇上之后寿数,已去其半……”
“并且,箭毒已入骨髓,损及神经,往后恐难再站立,只能仰赖轮椅代步。”
室内瞬间死寂。
黎无恙睁着眼看向帐顶,半晌未语。
“你说……我寿数减少一半。”他轻声复诵,喃喃自语般,“以后还走不了路?”
老御医额头抵地,不敢回应。
良久,黎无恙低低笑了一声。
“呵……谢砚礼,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