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到的被风吹到滚动的半截玻璃罐子。
这是景深给她熬的中药膏罐子。
碎成了两半。
南桑定定看了许久,转身看向他孤寂无助崩溃无力到像是跪坐在世界风口般的身影,手掌蜷了蜷,念在多日照顾之情,吝啬的给了他一条活路,“我会如你所愿,好好活着,和我亏欠的江州在一起,长长久久、幸福白首、儿孙满堂!”
景深尝试抬头了,但自己放弃了,垂下了。
想重新抬起,怎么可能?
他也很努力伸出手,去碰触软刀。
像是想借此继续维持清醒,再告诉她点什么。
可还是那句话。
自己放弃了,想再拿回来。
哪这么容易?
南桑定定的看着他鲜血淋漓的手不停伸不停伸,随后翩然垂下,头颅亦然。
低声吐话:“你说的对。”
“我拥有很多很多东西,有爱我的家人,有好的物质生活,有大把的时间,有终有一天能得到的自由,终有一天能回去的家。我是景桑桑,是杨浅的妹妹,忠叔的掌上明珠,是盐城尊贵的千金大小姐。”
她开口,掷地有声,“我拥有这么多,凭什么要为了你委屈我自己?”
“你配吗?”南桑启唇,一字一句,“你不配!”
她眼底本莫名漫起的水汽悄无声息的散尽了。
捡起自己的防晒服拍打干净,越过门口的景深,用剩下的水把手脸洗干净,吃了专备粮。
挎上装满中药水的保温水杯。
拎着帽子和围巾。
从景深身上跨过去。
头也不回的在和捡回一条命那天,一模一样的灿烂余晖中离开这片待了十四天的玻璃房。
径直走向鹅卵石的那端。
一路走到终点。
在距离六点还是四十分钟时,站在了终点。
于哗啦啦的枪支响动中,看向瞬间涌出的四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