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贾家的老宅愈发破败,坍塌的兔子窝豁着大口子,荒草从砖缝里钻出,覆着薄雪,像极了老人没了牙的嘴。
贾家的屋子自从搬走后,便再没了人气,只剩空荡荡的廊下,冰棱垂得老长,在风里晃荡。
窗户上雾蒙蒙,屋里头黑漆漆,以往喜欢躲在窗帘后面瞧人的那双阴鸷的眼珠子,早已不知踪迹。
透过厨房窗户玻璃的,能看到屋内西南角塌了个大口子,就是贾家厨房位置,房子一旦失去了屋主的温养,破败的速度,那是肉眼可见。
院子中央,孩子们像撒欢的小兽,在雪堆里打滚。
他们把小鞭炮塞进雪洞,点燃后撒腿就跑,双手紧紧捂住耳朵,眼睛却贼亮地盯着冒烟的雪堆。
“砰!”的爆响惊得树梢麻雀扑棱棱乱飞,西跨院的两头骡子也吓得直尥蹶子。
刘茵站在房门口,围裙上还沾着面粉,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今晨热水炉不知怎的熄了火,她蹲在炉子前鼓捣半天才重新生起,头发梢还沾着煤灰。
更让她揪心的是,刘强刘雷兄弟俩忙完冬储菜早回了老家,儿子去了新中街住了,如今院里没个帮手,她时不时就往西跨院张望,生怕哪个调皮蛋把鞭炮扔进去惊了牲口。
正念叨着,院门口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李峰推着二八自行车,大梁的椅子上绑着个粉团子似的小人儿,正是又长大了些的慧慧。
小姑娘戴着白绒棉帽,帽檐上的红绒球随着颠簸欢快跳动,粉色碎花棉袄把她裹得像只圆滚滚的小熊猫。
“奶奶!”
慧慧刚被李峰抱下座位,就迈着小短腿扑进刘茵怀里,奶声奶气的呼唤甜得人心都化了。
刘茵脸上皱纹都笑开了花,在孙女冻得通红的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却被慧慧急着推着往西跨院拽。
“骑大马!骑大马!”
小家伙惦记着那两头骡子,自从骑过一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