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的流水席,已经摆了月余。
方家大少爷方文修招待宾客,方衡远这个做父亲的,倒是日日喝得红脸。
“待我那小儿子回家,我都得喊他一句‘秀才老爷’了呢!”
“啥?举人?不敢想不敢想,秀才就够啦!”
“哦你要走了?明日再来明日再来,明天这席还摆!”
长达一个月的流水席,吃得泉阳百姓生生胖了几斤,但方衡远压根儿不心疼银钱。
儿子能被沈大人瞧上,能有这般造化,真真儿是祖坟冒了青烟。
方文修在席间穿梭,待看到一人时,沉了脸色:“你来作甚?”
对方怀中抱着贺礼,明显有些怕他:“方、方大哥,我来给子彦送贺礼,他考上了秀才,作为他朋友......”
“方子彦没你这个朋友。”方文修放下酒盏,目光锐利:“自去年你怂恿方子彦欺凌召祺之日起,方子彦便没你这个朋友了。”
何良平身上的衣裳有些旧,也不是今年的时兴款式。
显然这一年来,何家日子不太好过。
全拜眼前之人所赐!
他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可若不是我,子彦根本不可能入沈大人的眼,更不可能入住同安县衙,考、考上秀才!”
方文修面色沉了沉,“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是你自己走,还是我唤人将你打出去?”
“你不能如此!”何良平又怕又气,“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不是我,方子彦这辈子不可能与沈大人说上话,方家也、也不可能入沈大人的眼......”
方文修气笑。
“无论如何,那都是我方家的造化。你若还想在泉阳县过活,往后便不要出现在任何方家人面前,包括方子彦。”
何良平拿着贺礼的手指泛白,“你这是赶尽杀绝......”
如今方家入了沈大人的眼,方子彦也考上了秀才。
过往恩怨,难道不该一笔勾销了吗?
这一年来,他何家够苦了!
方文修彻底没了耐心,“你若再不走,我便让你知道什么是真的赶尽杀绝。”
何良平身形微颤,愤愤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方衡远走来,打了个酒嗝,目光清明,“派人去查查,当初子彦和他在泉阳书院读书时,有没有落什么把柄在他手中。”
就怕狗急了跳墙。
方文修点头,方衡远又说:“他也不想想,他何家为何能过上几年的好日子,人心不足蛇吞象。”
还不是因为当初方子彦只有这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