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关内豪门大宅。
不过以陈青牛的敕书,到了青砌驿馆后,只被安排在一间狭小别厅,所幸被褥茶具等还算干净,屋内角落也无任何霉味。
青砌驿馆的头把交椅,是一位姓刘的中年驿丞,照理说是低微小吏,连官都称不上,在京城那边,官吏的清浊之分,是天壤之别,只不过那脚步匆忙的驿丞只是斜瞥了眼敕书,便不再上心,客套疏远地跟陈青牛打过招呼,便公事公办诉苦一番,说当下马嵬军镇召集九镇将领,刚刚散去,尚有许多将军大人滞留驿馆,因此厅屋实在紧张,只剩下刚刚腾出来的一间别厅了。
陈青牛没跟他计较,点头答应下来,自己和谢石矶原本就需要勤加养气,几乎可算日夜不歇,根本无所谓是不是挤一间屋子,不过陈青牛也心知肚明,厅屋紧张虽说是事实,只不过那些装饰豪奢的上厅,肯定有空着的,但要是他一个尚未上任的低品武将,大摇大摆入住其中,就等于坏了整座驿馆的规矩,那个驿丞可以明天就卷铺盖滚蛋了。
陈青牛曾经遍观历代客卿的笔札,有趣的是,笔札之上,多有后世客卿对前贤心得的随笔批注。曾有一位客卿在上代客卿的笔札上,看到此句,“世间有一物,最是不可违逆,最能杀人无形,连三教圣人都忌惮不已,唯有飞升境修士,才能稍稍无惧。”于是他便提笔以小楷询问“古人”,“试问此物到底是?”当时上任客卿早已身死道消,自然没有答案。等到这位提问的客卿也成为古人之后,才有后世客卿提笔回答,“规矩。”
于是在这些批注之后,又有客卿询问,“我辈修士,难道不是为打破藩篱而证长生吗?难道不是世间最不守规矩之人吗?”
只可惜这个问题,一直等到所有笔札传至陈青牛,再没有谁在此处落笔解惑。
行事跋扈,为人嚣张,这个说法的深浅,其实不好说,毕竟人比人气死人,各人有各人的身世背景、机缘缘法,标杆高低,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