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罕见。潘雨音稍稍一怔,内心深处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酸涩。
马车内烛火幽暗,将柳寻衣那张苍白而枯瘦的脸庞映的分外憔悴。气息奄奄,命若游丝,但浑浊的眼中却涌现出一丝若隐若现的坚毅与倔强。
当心思复杂的洵溱钻入马车时,潘雨音并未出现。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刻……有必要让柳寻衣和洵溱单独一叙。
“你醒了。”
听到洵溱平淡无奇的开场,虚弱不堪的柳寻衣嘴角微微抽动一下,似乎想开口作答,但由于气息未能调整均匀,以至胸口颤动,唇齿发抖,牵动伤口引来钻心之痛,令其眉头下意识地皱成一团。
默默忍受半晌,柳寻衣的眉心方才渐渐舒展,口中吐出一道悠长的浊气,一开口并非寒暄,而是自嘲:“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病秧子’的感觉……在下出丑,让洵溱姑娘……见笑了。”
“你以为这段日子你在我面前出的丑还少吗?”洵溱没有半点久日未见的生涩,以及劫后余生的感伤,出言一如当初他们在贤王府那般平易风趣,谈笑自若,“本以为名震天下的柳执扇、柳大人是一位生龙活虎,斗志昂扬的大英雄,谁知也有苟延残喘,弱不禁风的一面。本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刀山火海如履平地,却不知你也有痛哭流涕,呼天抢地的时候。呵呵……时至今日,你早已丑态百出,我也早已见怪不怪。”
面对洵溱的揶揄,柳寻衣既尴尬又无奈。习武多年的他不知受过多少大大小小的伤,深知重伤之后的人在性命垂危之际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至于尊严、体面、矜持、风度……云云而而,只有在人无痛无灾,意气风发时才会视若珍宝,一旦遇到痛不欲生,摇摇欲坠的危急时刻,莫说那些无关痛痒的“面子”统统不在乎,甚至连吃喝拉撒都会变得情难自已,放纵不堪。
人就是人,终究不是神。因此,当洵溱调侃柳寻衣在她面前丑态百出时,他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