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钞票攥在手里,俯身递到船头。
人命关天,银两自然是多多益善。
王老九没有推辞,接过钱财,立刻吩咐陈立宪开船出发。
乌篷船在风雨中飘忽着缓缓驶向东方,顺河而下,很快便远去了一段距离。
然而,李正西却忽地愣在原地,盯着自己的掌心怔怔发呆——是血!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仅仅眨眼之间,温廷阁的鲜血便在掌心里被雨水冲淡,滴滴哒哒地流进苏州河里。
他转头看向黑漆漆的船篷深处,喉咙里干干的,哑口无言。
云端又打了几下闪,强光掠过,李正西的面容看起来分外狰狞。
从车站遇刺开始,直到现在,其间不过二十几分钟的光景,如今回想起来,似梦似幻,许多细节竟已经模糊了,脑海中只留下几幅定格画面,那是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
只有画面,没有声音,十几年滴滴点点,只浓缩成几个片段,像幻灯片似的,在眼前稍纵即逝。
李正西的两腮隆起一道青筋,呼吸也愈发沉重,浑身泛起一阵燥热,雨浇不熄,更浇不灭。
两个斧头帮成员“噔噔噔”跳上乌篷船,迎着濛濛烟雨朝西风大喊:“兄弟,上船呐!”
李正西没听见,耳朵里有轰鸣,比雷声更大。
“兄弟,上船呐!”两个斧头帮弟兄又喊,“这边虽然是租界,那帮老柴不敢过来,但也不是绝对安全!”
“你们走吧,我去办点事儿!”
李正西硬邦邦地撂下一句,旋即转身就奔英、法租界的方向跑去,脚下的积水劈啪作响,眨眼间便隐匿于群楼之中。
“喂!你干什么去,你疯啦?快回来!”一个斧头帮成员站在船头高声叫喊。
另一个弟兄立马将他拽进船舱内,厉声呵斥道:“别他妈管他们了,赶紧开船,他不要命,你也不要命啦!”
两人刚刚冒险救下一位江家弟兄,自觉问心无愧,此刻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