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百十来号弟兄,尽管身在营地,却又显得六神无主,不是在帐前来回踱步、自言自语,就是瘫坐在角落里,双目无神,心思早已不知飘去了什么地方。
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那个野老道,此刻也照样不得安生,常常登高望远,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到底在念叨什么。
有胡匪凑过来问:“军师——”
“混账!”野老道立马瞪眼训斥,“什么军师,在部队里要称新式职务!”
“哦,对对对,那个……参谋长,你说,老宋他们这趟下山,不会不回来了吧?”
“瞎说什么,你身为辽南镇守使,扰乱军心是什么罪过,还用我告诉你么,赶紧回去,别在我眼前晃悠!”
“可是……参谋长,万一他们真不回来了,或者回不来了……”
“闭嘴,没有这种可能!”
野老道急了,脖子一粗,当即争辩道:“卦象上说的明明白白,张雨亭已经蹦跶不了几年了,现在就是要坚定信念,困难只是暂时的,等着吧,只要直军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挺过这道难关,我帮你向总司令提名,让你当吉林巡阅使。”
胡匪的眼里不见喜色,最近“升官儿”太快,人都有些麻木了,简直堪称是宠辱不惊。
野老道见状,立马清了清嗓子,改换了一副口吻,煞有其事地恫吓道:“小兄弟,咱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同船同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稍有不慎,那就是满门抄斩——慎之,慎之呀!”
胡匪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告辞离去,忍不住在嘴里小声嘀咕:“老子又没下山,跟我说‘慎之’有个屁用?”
野老道不是没听见,但却装作没听见,待那人走后,便又独自登高望远,喃喃自语道:
“唉,可得回来呀,千万得回来呀……”
另一边,那个年轻胡匪刚走出不远,迎面就见两个弟兄正冲他拼命招手,于是便急忙快步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