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茫然无措、畏首畏尾的样子,他又接着声明道:“放心,不论你们说什么,最后拍板的人还是我,往后就算走错了路,一头扎进沟里,那也是我的决定,横竖怪不到你们头上。别有什么顾虑,该说就说。”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欲言又止。
渐渐地,便纷纷将目光望向了薛应清。
薛掌柜的辈分最高,堂口的财力最雄厚,按理也的确应该由她最先发言。
“行了行了,都别在那装哑巴了,那就我先说!”她侧身望向江连横,“你要让我表态,我说话可就直了。”
“那样最好!”江连横点了点头,忙抬手示意道,“要说就直说,遮遮掩掩的话,那还不如不说了,听起来也不痛快!”
薛应清理顺旗袍,酝酿片刻,好像真有什么高论要说,而且似乎已经憋了很久,终于得到机会,方才不吐不快。
“要我说,这世上只有两种人:合字和空子;也只有两种去处:江湖和庙堂。”
这是典型的老派论调。
江连横并不意外,薛应清虽然只比他年长一两岁,但却是颇有些阅历的江湖前辈。
在老合眼中,江湖和庙堂本就不大对付,尽管谈不上势同水火,彼此间却也总是心怀芥蒂,互相看不上眼。
老柴能够例外,并被纳入江湖之中,那是因为老柴是吏,而不是官。
历朝历代,官府始终都在打压江湖。
眼下无非是恰逢乱世,清廷倒台,军阀混战,政令不通,租界泛滥,青红哥佬沾了倒清之功,关外胡匪摇身一变,当上了“东北王”,江湖势力才得以登堂入室,从地痞流氓变成了权贵名流。
这本就不是常态。
真实的情况是,老江湖对官府的敌意未消,官府对老江湖的嫌恶永存。
薛应清显然倾向于老派的看法,接着说:“当然,我也没那么死板,江家能有今天,少不了官府的默许,但凡事也得讲究个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