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横的心性有所变化,听胡小妍这么说,竟没有立刻驳斥,反倒是点了点头,兀自沉吟起来。
“是啊,这我也知道,但关键是就数这招最灵,我不用这张牌,还能用什么牌?”
胡小妍没吭声,并非她答不出来,而是余下的选择,连她自己都无法认同。
当年,许如清被小东洋折磨成那副惨状,至今回想起来,仍旧历历在目。
江家是不可能效忠鬼子的,因为国仇以外,还有家恨。
但小东洋就在奉天,无论是谁,只要家业做到一定程度,就不可避免地要跟鬼子打交道,江家也不例外,因此只能尽力周旋,阳奉阴违,虚与委蛇,其间的尺度,犹如行走钢索,步步惊心。
沉默半晌儿,胡小妍才说:“我只是不确定,这张牌到底还能用多长时间。”
“怎么?”江连横立刻警觉起来,“难不成,工会那边也有人要跟我叫板?”
“那倒没有……唉,怎么跟你说呢?”
胡小妍拉开抽屉,刚从里面掏出账本,江连横就嫌烦了。
他不爱查账,也的确不擅长这种细致活儿,于是便连忙摆手道:“你有话就讲,别老拿账本给我看,我也看不明白。”
胡小妍却说:“这不是柜上的公账,是咱家里的私账,你看看,最近省城里的物价,全都在涨。”
江连横打趣道:“那你得去问宋妈呀,家里的柴米油盐,不都是她去买的么,老太太估计是缺钱了吧?”
“我知道宋妈贪过,但我从来没追究过她,毕竟她买的是咱家要吃进肚子里的粮食,但省城物价上涨是事实,我问过南风,刚才也问了新年,他们都是这么说的,总不至于因为这点小钱,合起伙来骗我吧?”
“你也说是小钱了,这跟工会有什么关系?”
胡小妍收起账本,叹声回道:“这对咱们来说是小钱,但对那些劳工来说,就是能不能吃饱饭的大钱了。”
江连横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