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呀,”方言说,“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毛荒就是事实,谁把自家的现洋兑出去,那就保准亏本,而且市面上已经出现挤兑的苗头了,哪家敢开这道口子,估计一天之内,就会被人兑空。”
现状已成恶性循环。
奉票越贬值,便越是容易引发挤兑;挤兑越严重,便越是加剧奉票贬值。
江连横虽然不懂经济之道,但却深谙人性,知道眼下的情况实出必然。
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
结果仍旧无济于事。
奉票不是他发行的,兑价浮动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作为奉天商界头面人物,又不便带头挤兑官银号。
如今,他所能做的,似乎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资产凭空缩水。
“唉,能兑多少算多少吧!”
江连横叹了口气,随即嘱咐道:“对了,你也抓紧准备准备,别搁我身边忙活了好几年,最后就挣了一堆废纸,该兑就兑,要是碰见了麻烦,我帮你给官银号打电话说说。”
方言连忙点头:“多谢东家。”
宰相门前七品官。
方言虽说不算是江家的白纸扇,但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些年来,也攒下不少人脉,知道该如何避险。
江连横对待忠于自己的弟兄,向来不吝钱财,交代了几句过后,紧接着又问:“今天上午有安排吗?”
“宁和药铺的掌柜想要见见您,前天就已经约好了。”
“张胜?”
“嗯,我给他定的是上午九点。”
“那是老熟人呐,你下去看看,他要是到了,就直接领进来,别让他在外头等了。”
方言点了点头,转身推门而去。
张胜的确是老熟人了,靠帮江家十几年,同时也是纵横保险公司最早的那批老主顾。
江连横第一次跟他打交道,还要追溯到民国二年,追查红丸下落的时候。
彼时,张胜的铺面还很寒酸,主卖膏药,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