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绸缎,戴的是金珠玉器,吃的是山珍海味,连带着她在湘东的老家,也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起来,成为了当地首屈一指的头面人家。
这女人的父亲,是前清时桂阳县里的教谕,进入民国后,退了下来。但不久她那秀才出身的兄长,又在衡阳国立小学当了一段时间国文教员,倒也算个书香门第了。
两家相距不足百里,闲时也常来走动。骆老爷子与她父兄情同莫逆,所以也知晓她家风甚严,于贞节这层,自然是毫无疑虑的。
刚才,他便想让她挺身出来,做个表率,但夏初时这女人见喜了,小腹近来也微微隆起,神形日益清减。
冷水坑骆家根深叶茂,人财两旺,光骆老爷名下开枝散叶,就有四五十口人。
现下这女人怀上了,骆老爷自然欣喜若狂。可恨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冷水坑骆家如此富贵,到头来却坏在父子俩的靖卫团上。
剿匪剿匪,竟剿到家里来了。
原也以为,凭着家中囤下的武器弹药,应可坚持到绍瑜小子率靖卫团回来,谁晓得这些土匪们有如神助,竟然异想天开地对大小房屋掏起洞来。
当两个守卫森严的院子,在不到一刻钟内接连被土匪们攻占后,骆老爷终于知晓大势已去。
今日大难……噬脐莫及的骆老爷,迅速做出决定,他要维护他父子俩最后的体面。
骆老爷拽住自己这小房的脖领,大力一提,发现地下的女人已经瘫软无力,完全是烂泥涂不上墙的架势。
“老、老爷……我不想死,我不要投井。你、你饶了我罢……我肚子里已有了孩子,这可是你的孩子呀!”
猛拽而起的绸衫领子,勒得这个娇小女人难以呼吸,她似乎终于回过些神来,微微佝起身,两手搭在骆老爷手上,仰起姣好的面容,泪珠潸然,涔涔而下。
骆老爷喘着粗气,定定地凝视着她那还算年轻的面庞,心里天人交战。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