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放心你,来带你进城去。”
孙田秀眼睛垂向地面摇摇头,“不进城去。”
“那你上山也可以,总之不要留在家中。”
“要留在家中。”
周月如急道,“为何?”
孙田秀抓着衣角不语,周月如偏头看看,只见大颗大颗的泪珠正从孙田秀眼中流出。
“这是怎地了?”
“爹爹吐好多血,大夫说或许就这几日了。”
孙田秀擦擦眼泪抽噎着道,“他下不得地,稍稍一动便要吐血,哪里都去不得。”
“那你也不能留在家中啊,万一要是流寇来了…”周月如说着也流泪。
“我叔把弟弟都带走进山了,爹爹说死也要在家中,那魂才能归位。
爹爹眼跟前不能没人伺候,我要陪着爹爹。”
孙田秀擦干泪水,也不再抽噎了,伸手帮周月如擦擦脸上的泪,“娘说要记恩,爹妈的恩最大,叔和周姐姐恩也大,以后慢慢报。”
周月如一时说不出话来,还要再劝的时候,里面传来哇的呕吐声,孙田秀转身奔回屋里,吱呀一声把大门紧紧关上,还插上了门闩。
周月如上去拍门。
“周姐姐你快回城去。”
孙田秀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咱家就这些家什,流寇来了要东西便拿好了,村里好些人也没走呢。”
“姐找人来把你爹抬进城去可好?”
周月如拍打着门,里面再无回应。
周月如在门前呆立片刻,缓缓转身往来路走去。
……桐城东北的官道上百姓络绎不绝,牛车上的家当堆成小山,徒步的也背负着一大堆行李,都在往桐城的方向逃难。
路旁一座丘陵上,两个身影坐在坡顶的荒草中,身边插着一个长柄的铁管,方向朝着桐城的方向。
两人都是赤脚短褂,外边套着短棉袄,脸上皮肤粗糙。
两人都是官道边张家村的村民,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