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整洁,袖口微微上挽,露出手腕,手里环在茶杯,不喝,只是看着,声音沉沉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你觉得,我是浪子?”
微风拂过,是一阵穿堂风。
贺倾城心虚地低头,视线不自觉落在首辅露出一截的手腕上。
微动的青筋从骨节分明的手背慢慢延伸,绕过有力且干净的手腕,一路向上,隐在宽大的石青色直裾后。
浪子?
且看他这一身周正义气的官袍就知道,首辅和那些游荡在市井青楼的纨绔子弟不是一路人。那些个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都算不上是浪子,更别说首辅了。
说他是浪子,是她夸大过分了。
但仔细想想,哪收有不收通房不纳妾室还没有酒后乱性的男人?
她这是一种合理的怀疑。
这样想着,贺倾城默默地点头自我赞同。
完全没毛病。
“说话!”沉闷的声音像是敲钟似的,从鼻腔里发出来,惹得贺倾城娇躯一震,心上一凉,迅速收回落在首辅身上的视线,而后眼神四处飘忽,不落实处。
谁也不说话。
室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良久——
“公主,”夏河上前一步,拉了拉贺倾城的袖口,轻声提醒道:“首辅问你话呢?”
贺倾城:“……”
是她想装聋,装得还不够明显吗?
夏河的话说完,屋里的气氛更尴尬了。
顶着首辅凛冽且深邃的目光,贺倾城觉得再装傻就有些过分了,只好转过头,看着他苦笑:“其实,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什么?
解释她只是词汇贫乏只想到了“浪子”这个词,所以才口不择言。
还是她一向对他没有好感,充满恶意和邪恶地揣测他,故意地在夏河面前诋毁他。
……
好像这解释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但不能解气,还会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