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着一抹攒珠勒子,一肩斜垂着散落的长发。繁绣古钱花样的蜜合色短袄上一对包金锁喉小钮紧扣着,领口却仍松得逛荡,更显出人触目惊心的消瘦。她手里捧着一本书,双眸深垂,神色清雅有情,似古佛殿的壁画上被剥蚀了艳色的天女。听见有人声,她只掀一掀长睫,眼睛并不曾离开书本,“不是告诉过你,我有事儿会叫你,没事儿你只管在外头待着,你有几条命净在这儿来来回回的?”轻灵的嗓音里仍余有一丝微沙。
大概是太久没有任何回响,青田才从书中抬起头。这一望,她安然的双眼中便掀起了惊涛骇浪。齐奢已就手拉了只鼓墩在她对面坐下,“别,你干吗?甭动弹,只管这么歪着,咱就随意说说话。”
青田仿佛要下床,又犹豫着不敢靠近,终究还是坐在被中,却蓦然把脸朝床里别过去,双手往颊上摁了摁。她松手的一霎,齐奢看得真,她手中的书是《阿弥陀经》。他心头好一阵酸楚,却提声笑起来,“瞧你气色不错。”
青田回过脸来,双眼红红的,也笑了。同样将他端详了一番,目光细微流连,“三爷,你的心意青田领了,只是此地委实不祥,不宜久留,三爷这便去吧。”
齐奢一脸的笑意拳拳,“不碍事儿,我命硬得很,打小就百病不侵。那时候鞑靼的军队也闹疫病,成百成百的死人,我就在军中,一点儿事情也没有。”
“我知道三爷体气壮,可性命攸关,毕竟不是闹着玩儿的。等我好了你再来,咱们惬惬意意地说话岂不好?偏凑着这会子做什么?快走吧,啊。”
“我来都来了,自不会走,你就省些口舌吧。”
“你在这儿,我心中不踏实,求你了,还是出去吧。”
“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唆起来?蝎蝎螫螫的。”
“你只想想你回头真有什么事儿,我心里怎么过得去?”
“知道就好。你真有事儿,我走了心里一样过不去。你这么说是只顾着自己,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