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挤挤挨挨,仰视着他,憧憬着他,又想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他只是某种具象化的权利的符号,是利益的代名词,是顾家炙手可热的太子爷。
除了不是活生生的顾聿之。
少女长而卷翘的睫羽颤动几次,从心底弥生出某种无助的疲惫。
她好像终于明白了顾聿之偶尔会露出的,那种倦怠而乏味的眼神。
以及在那个狭小血腥的车厢里,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他说他很迷茫。
好像自己一直在忙,又不知道在为谁忙着。
他说人生虚无,连握住幸福的机会也没了。
那颗沉闷的心脏又持续往下坠了几次,面容苍白的少女眼帘半垂,掩下了眼底的泪痕。
天色又暗了。
姜栀枝前脚刚走。
另一条懒洋洋的身影就出了电梯。
对方穿着西装,梳着干脆利索的背头,衬衫的领口混不吝的敞开着,露出胸前的疤。
楼道里的保镖向他问好,他也只是微微点头目不斜视,一边唇角勾着笑给手机上的人发消息,一边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静悄悄的,半点声音也没有。
夕阳的日光落在窗帘上,映出一道橙红色的光影。
身材高大的青年随手扯过椅子,又从床头的水果篮里拎了个橘子。
翘起二郎腿,在病床前剥了起来。
病床上的男人长着一张跟他有五分相似的脸,只是面色苍白的过分,泛白的唇角带着病气,跟往日大步流星的样子截然不同,看起来甚至有点陌生。
橘子皮被一块一块抠了下来,又被顺手丢进垃圾桶里。
他很仔细的撕着上面的白色丝络,说起话来的时候脸颊的梨涡深了几分,
“其实我是来拔氧气管的,大哥。”
顾聿之脸上并没有氧气罩,顾厌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可惜,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