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望着自己指尖,有些茫然地想。
——他应当是恨我。
十岁那一年,魔修找上门来时候,母亲要不是将保命法宝留给她,也就不会惨死了。
心爱女人为救一个拖油瓶死了,怎么想,都觉得那个男人不可能不恨她。
事实上,那么多年来,闻人歌虽是她名义上父亲、实际上师父,却从来没有给过她一点好脸色。他尽可能不见她,见了她也只问些功课上事情,他待其他弟子都很和善,唯独对她严厉得堪称严苛,不管她如何努力也得不到一句夸赞话。
他怎么可能不恨她?
然而,也是这个人,在妖族来袭那一晚拼了命地杀到她身边,从妖将手中救下她,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她带去低阶弟子避难密室,用自己血打开封门,将她推了进去。
就算是到了那种时候,他也不会说什么好听话。
半身浴血,白骨支离男人只是沉默着注视她,她也回望着他。那时她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来得及说。
他用最后灵力拉下封门,巨石轰然落下,就此隔断了生死。
等到陆迟明终于把她从那个石窟中带出来时,她看到只有抵着封门……被啃食殆尽一具白骨。
父亲到死都握着他剑。
白飞鸿抬起手来,无声地扪住了自己脸。
她有许许多多问题想问,比如,你为什么特意赶回来救我,为什么从来不肯让我喊你一声父亲,为什么到最后也什么都不和我说……她有那么多为什么,却一句也问不出口。
他们父女面对彼此时候,总是无话可说。久而久之,沉默横亘在他们之间,塞住她喉咙,越是想要开口,越是觉得字句苍白无力。
更何况,白飞鸿知道,她真正想问人并不在这。
“难道那魔修伤到了你?”
闻人歌见她如此,便走向前来,替她把脉,片刻之后,他紧蹙眉头方微微一松,提笔便要去写方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