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普通人家,每日织些布,养些蚕来吐丝,也是赚的多出不少。
可银子就是越用越少,物价倒是一日贵过一日,普通人的日子,似乎并没有好过多少,就是那些大海商,银子整船整船的赚来,他们才是真正得益之人。
当然,更得益的是那些坐地拿好处的官员,海商也好,开丝厂的丝商也罢,所有商人都需讨好的就是官员,当然包括在乡的士绅,官员得到好处,白银或是藏起来,或是买地,最终的财富流向便是如此。
后人总说此时是大明的资本主义萌芽时期,其实根本不是,在这样的模式之下,只是贫者愈贫,富者愈富,而富者的财富又不会拿出来扩大再生产,因为掌握最终财富的是皇帝,宗室,勋贵,太监,官绅,这些阶层,恰恰又是最藐视商人阶层,他们怎么可能成为大商人的真正代言人,商人又怎么能不依附这些势力,为自己发声?
没有真正的商会,商会没有武装,就绝谈不上所谓的资本主义萌芽。
顾廷义这样的普通黔首当然不会明白这些大道理,对他来说,他是顾家这个小家庭顶门立户的男子,他今年二十五岁,妻子二十二岁,两人有个儿子小宝已经五岁,还有一个弟弟顾廷秀今年十七,妹妹廷云十三,弟弟已经到娶妻的年纪,家里却无甚银两,只有十几石谷子和一些首饰之类,好在没有欠债,家里屋子也修的好,再过一两年,咬咬牙借十几两银子的债,将弟弟的媳妇讨回来,也就对的起已故的父亲和在堂的老母了。
此番去无锡卖粮,就是兄弟两人同行,廷秀喜欢舞刀弄枪,曾经差点入了打行,算是乡里恶少年之一,常州苏州南京一带,这种无赖少年极多,重诺轻死,颇有汉吏中轻侠少年的感觉,当然,更多的是拿钱办事,只要有钱,卖命也不是不可以,死法不一,或杀人,或自杀,银子多了,要多少条命就有多少。
顾廷秀差点也成了这样的人,好在悬崖勒马,没有继续和那些坊间恶少厮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