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家押送粮草、农具的队伍,可随流民直抵平津,迳行交割,而后凭本镇签核的关条,向平津盐场换回等值食盐,售予镇东将军府。郎将大人,本镇这般处置,贵方愿否配合?」
目光所及,竟是长桌尽处的白锋起。
白锋起连日奔波,辗转于各处巡山搜救的据点之间,今晨得慕容柔之口信,邀他前来一晤,本以为是有了红儿的下落,及至推门而入,见得满室权贵,才知又着了慕容柔的道,匆匆拱手落座,也不开口言语。
赤炼堂眼线遍布东海,雷门鹤对这位魔扬郎将的行踪,还是有几分掌握的,虽未曾谋面,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此际闻将军之言而微凛:「果然是他!」
其余诸人纷纷转头,居然也未露出诧色,显是心中有谱。
平津是北关道内一处重要的盐场,与东海北境接邻,气候较北关余处要来得温暖,自古即有渔盐之利;历朝历代天下乱起,平津皆是北关豪强必争之地,也是天下闻名的古战场。
白锋起在射平府那厢,一向是染苍群的财货首僚,偌大的北关军区内诸般物资流通,多仰赖这位精明干练的都指挥使一手调度,平津盐场更是直属白锋起的云捷军所有,问他最是对症不过。白锋起早料到会无好会,却万万想不到慕容柔的歪脑筋动得这般阴险犀利,居然敢直指核心,面无表情道:「盐铁乃国家公卖,将军命商贾来市,末将莫敢专擅,请将军见谅。」
「欸,郎将说得什么话来?」
慕容柔脸不红气不喘,一派从容。「友军支援物资,乃是天公地道,岂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耶?不曾换取银钱,所得皆入公库,能冲帐、合规矩,堂堂正正,谁都不能编派郎将的不是。」
雷门鹤瞧这位威名赫赫的都指挥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怒火无处发泄的模样,差点笑破了肚皮,这才由衷觉得将军阴损起来,当真无良得可以,装傻充楞唱作俱佳,简直想站起来替他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