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孙满堂,看着热闹,但小院子里住着十来个人,也是真的挤。
实在找不出地方,就给宋云在柴房里拿一张长板桌子,铺上棉被,放上枕头当做床。
狭窄的空间,阴冷的柴房,天天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拌嘴的家,宋云也没指望这容身之所有多好,对她而言,怎么样都得过下去。
然而宋云更没想到,今日匆匆一见的车竟然稳稳地停在苏老太太家院子门口。
村里头的小孩子偷偷围观,五大三粗的司机嚷嚷着不许在旁边玩,要是划了痕迹,卖了都赔不起。
一说到卖,司机自豪地扬起下巴,躲在墙角的小孩子缩缩脖颈。
宋云脚步一顿,幽暗的眸子四处环顾。
低矮的院墙吊着两个红灯笼,年久湿润脱色露出灰白,红对联松了一半,在萧索的秋风中呼啦啦地飞着。
年久失修的老旧院子,与崭新的豪华小车像是两个世界的极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同存。
正如她踏入院子,看到站在对门祠堂中背对外的女人时,这种感觉越发明显。
对方穿着卡其色的风衣,一条紧身黑色长裤勾勒出纤细的长腿,踩着一双高帮牛皮小靴子,身材高挑又纤细。
她站在祠堂中,也与身边穿着灰暗老旧的粗布衣衫一群人,划分为两个世界。
“回来了,把柴放到柴房里,去厨房帮三嫂烧火煮饭吧!”一个男人眼尖地看见宋云,吆喝对方干活。
宋云点点头,正要转身,那背对着的女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宋云愣在原地,见多了油嘴滑舌,阴险狡诈的村民和知青,她竟在这穷乡僻壤中看到满是书卷气的人。
还是个女人。
对方勾唇笑了一下,张嘴说话,与村里泼妇说话时的阴阳怪气,粗鲁大声不同,宋云听到的声音清脆爽朗,字音纯正。
这些尚且其次,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她问的是:“你是谁?”
因茫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