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装出游,遭人轻薄。冯楠心下嘀咕,要不是当年和唐挽一起上过金銮殿,一起领过琼林宴,他还真会将唐挽误当成女人。
冯楠突然想起旧时家里老人说的话,这男生女相,是好命数。
“匡之!”冯楠看着她,道,“我都不敢认了。”
唐挽笑了,抬手在自己头上比了比,道:“我长高了。”
“是,长大了。”冯楠含笑道。
“你怎么会来苏州?”唐挽问。
“路过。”
冯楠祖籍安徽,如果是回乡休假怎么也不可能路过苏州。看来是有公干。唐挽也不再多问,道:“既然到了苏州,怎么不来找我?”
冯楠笑道:“正要去寻你,这不就碰上了。”
“那可真是正好。”唐挽携了他的手,道,“走,家去。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唐挽仍记得三年前的那个春天,五里亭阴云避日,细雨迷蒙。分别的时候,唐挽曾对冯楠说,不出三年一定会再见面。唐挽期盼的再见面的场景,是自己被召回京城,再与同年好友相聚,把酒畅谈青云志。可如今,酒是好酒,场面却委实不那么尽如人意。
这一桌酒菜,就算放在京城也可算上乘。冯楠捏着手中冰骨瓷的酒杯,看着满室富丽的家具,心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他到苏州已有十日了。这些天,唐挽的名字简直要把他的耳朵磨出茧子。这其中许多传言冯楠是不愿意相信的。冯楠与唐挽相识于年少时,他记得唐挽鲜衣怒马的样子,也深信唐挽苍松劲竹的品格。他甚至暗暗替唐挽找了很多理由,想她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想她是过于高洁而遭人嫉妒。可今日终于见着面,看见唐挽这好端端的样子,再看她穿的衣服、住的宅子、吃的佳肴,冯楠坚定的心开始松动。
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今日的唐挽,还是当初五里亭与他话别的那个少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