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一个酒囊,那是他特意留的青梅酒,“待平定下邳,我便在许都的梅林里设宴,邀你共赏盛世繁花。”
孔融摇摇头,将发髻上的梅花摘下,随手抛在雪地里。殷红的花瓣瞬间被白雪覆盖,只留下一点模糊的红痕。“孟德的盛世,容不下我这等迂腐之人。”他转身走向小船,衣袂翻飞如振翅欲飞的白鹤,“若有来生,愿你我只做观戏人,不再入这戏文之中。”
小船渐渐消失在风雪弥漫的江面,曹操握着酒囊的手微微颤抖。城下传来士兵的欢呼,吕布被五花大绑地押了上来,赤兔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他望着漫天飞雪,忽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润,伸手一摸,却是一片冰凉。
“主公,该进城了。”郭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宫已在府衙等候发落。”
曹操点点头,将酒囊里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痛。他想起年少时的社戏,想起父亲温暖的手掌,想起太学里的争论,最后都化作眼前这片被血染红的雪地。
“奉孝,”他踏上城楼的台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记忆的碎片上,“你说,待天下平定那日,这雪会不会变得和年少时一样干净?”
郭嘉望着曹操的背影,狐裘的边缘沾着细碎的雪沫,在廊下灯笼的映照下泛着冷光。他拢了拢袖口,呵出的白气很快被风卷走:“主公还记得洛阳城外的青梅林吗?建安三年那场雨,我们在梅林里煮酒,您说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
曹操的脚步顿在石阶中央。檐角的冰棱突然坠落,在青砖上砸得粉碎。他想起那坛被雨水冲淡的酒,想起刘备攥着酒杯的指节泛白,想起自己拔剑劈开的那株老梅——树芯里藏着三只冬眠的蜜蜂,翅膀被剑气震得簌簌作响。
“奉孝总是记得这些琐碎事。”他继续拾级而上,甲胄的铁片摩擦着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年你在袁绍帐中,是不是也常对着窗纸喝酒?”
“袁绍帐下的酒是酸的。”郭嘉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