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里炸开了锅。
西市的老兵王五把腰间的弯刀往桌上一拍,酒碗里的浊酒溅了满桌:老子跟着苏定方苏将军在葱岭砍过突厥人的脑袋,那会儿弟兄们啃着冻饼冲锋,就是为了让大唐的旗子插得更远!”
“现在倒好,一个娘们说扔就扔了?
他旁边的书生哭得涕泗横流,手里的《汉书》被撕得粉碎:班超投笔从戎,张骞凿空西域,难道都成了笑话?
反对的声浪像潮水般涌来。
绛州的乡绅们联名上书,说他们的子弟埋骨西域,如今连坟头都要被异族踏平。
长安的太学生们在朱雀大街上跪了三天,举着还我河山的木牌,连路过的商队都忍不住扔石子砸向皇城。
可最让武曌心惊的,是军报里的消息:朔方军的校尉率部哗变,说要打到洛阳问女帝要说法,幸好被王孝杰及时镇压在黄河渡口。
这时候,齐先生正踏着落叶走进均州的一座小院。
李恪躺在藤椅上,枯瘦的手连端杯的力气都没了,可看见来人时,浑浊的眼睛忽然亮了亮。
他们......终究还是走了这步。
老人的声音像风中的残烛,当年我劝先帝,别学隋炀帝征高句丽,他不听
齐先生往炭盆里添了块火炭,火星子溅在青砖上。
“李敬宗已带着面具去了江南。
他低声说,目光落在墙角那尊锤镰相交的铜像上,那些在暗处的人,都认这个记号。
李恪忽然笑了。
也好......让年轻人去折腾吧。我这把骨头,总算能看着
话没说完,他的头便歪向了一边,藤椅旁的棋盘还摆着未下完的残局,黑子已被白子围得水泄不通。
三年后的上元节,洛阳的花灯比往年亮了三倍。西市的绸缎铺挂出了新到的蜀锦,江南来的茶商在街头吆喝着明前龙井,连河西走廊的驿道都换了新铺的青石——这些变化,都记在张柬之新呈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