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子身材不算宽广,但是嗓门格外洪亮,话里话外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戏谑。
她家男人前几日走了好运,被招进了东郊工地上干活,家里顿顿能见着干的了,说话底气也足了不少。
杜奎读书的人,脸皮本来就薄,平日久最怕这种带着揶揄的盘问,尤其在自己落魄之时。
他低着头,含糊地应了一声:
“嗯…出去…有点事。”
说着,便脚步匆匆地绕开二婶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哼!”二婶子看着他清瘦仓惶的背影,撇了撇嘴。
“读书读傻了,酸腐气!死板人一个!”
她转身进了屋,对正在喝稀糊糊的小儿子吩咐道:
“狗剩,去!端半碗稠点的粟米汤,给隔壁杜家奶奶送去!”
眼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光着屁股蛋给老太太将粥送进去,二婶子叹了口气。
“唉,可怜见的,她家小子也是个没用的。”
一旁她的大儿子正拎着张将军给的衣服准备去上工,一看自己老娘这般模样,顿时笑了起来。
“娘,您平日里不是掉了半个米粒都能骂俺们一个时辰吗,这是为何啊?”
二婶子转头瞪了自己这傻儿子一眼,抬起手来要打。
但是看着自己儿子身上那件体面的绿衣服,又悻悻的哼了一声。
现在她儿子也是每日能吃上两顿干的一顿稀的,还能拿一捏盐回家的厉害人了。
可不能再打了。
于是,她改巴掌为戳,捅了他脑袋一下。
“你这榆木疙瘩脑袋,和你爹一个德行!
咱家现在你,你爹都在张将军手下挣粮米呢,自是不缺这一口。
可是你杜老娘家可就没有这一口了。”
二婶子说着,又看了看杜奎离开的方向,小声凑到自己儿子耳朵边上,开口道:
“还有啊,你平日里,遇见那杜大学生,可得好好对待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