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提两桶泔水,外头一桶泔水四文钱,咱们收他三文,供他一个月,要是他愿意,就带他来定契,要是不愿意,你也不必多说,再去城北的两家肉铺,各买一对三指膘的前肘,让刘屠户看见。”
从两个壮汉中间挤过来,穿着布鞋和半截罩衫的方仲羽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复述了一遍,确认没有纰漏,立刻转身去了,看都没看自己亲爹一眼。
方七财越发垂头丧气,连眼睛都不敢抬了。
罗守娴看着他的样子,缓声说:“肘子挑得大一些,拿一对回来就煨在柴灶上,忙过了午场给大家加菜。”
本来因为东家训刀头而鸦雀无声的院子里立刻鼓噪了起来。
“方刀头今天有点小错,请楼里上下吃顿肘子,昨日为了我罗家的事,大家都忙坏了,跟我去海陵的要跋涉百里地,留在楼里的一人顶了一个半人用,都忙坏了,今天东家我也给大家添只鸡,有肉有鸡,算是我和方刀头一块儿请了大家了。”
刚刚连剁肉都轻手轻脚的汉子们满脸喜气:
“东家您昨天已经给我们每人一百文赏钱了!”
“忙一趟能顶了三天的工钱,这好事儿再多点儿才好!”
“谢谢东家,谢谢刀头!”
看见方七财涨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又有些愧疚,罗守娴将手里的肘子放回到案上,在棚边的布帕上擦了擦手。
盛香楼里外打扫的规矩是她三年前正式成了东家之后定下的,每日打烊之后内外清扫,最后一步就是要把所有的帕子都煮洗干净晾上。
“东家,今日新起的酒滤了两遍,味道怎么尝都有些淡。”
膀大腰圆的“灶头子”孟酱缸端着一个粗瓷酒碗从灶房里走了出来,碗里是微黄的米酒。
罗守娴端过来看了一眼,说:“今年春风起得晚了些,先把酒用姜煮一遍,再试试。”
孟酱缸立刻走到小灶前面煮酒,罗守娴跟过去守着,片刻后,掺了姜味的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