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每天厨房送上来的东西,鸡鸭鱼肉是再也找不着了,连些像样的热汤热茶都没有。我问起下人来,个个都有的说:‘姨奶奶,咱们原就不是花轿抬进府配给二爷的,眼瞧着又被老爷赶了出来,能有吃有住就不错了,那是二爷心好,若是二爷狠狠心真把您丢在外头,死不死活不活的,您又能怎么着?杜家规矩大,是不许少爷们有外家的,咱们安生些也就罢了,天天吵着闹着再传进了府里,怕老爷一生气,您可存身不住了呢!’”
蝶仙夹着嗓子,极尽腔调地学过一回,又冷然一笑,“那些下人原就都是杜二奶奶派来的人,看着我不如意,争先恐后地糟践我,那话说的一句比一句难听。我告诉给杜可松听,他倒是护着我,把那些人好好责打了一顿。结果第二天他走了后,房里一整天冰锅冷灶,茶炉也封了,火盆也不烧了,偌大的宅子根本找不见一个人,弄得我又饥又寒,有苦无处诉。连着这么两回,我连状也不敢告了,只能由着那起子小人猖狂。杜二奶奶又不知在府里放出了什么风,老爷子把杜可松看管得越来越严,轻易再不能到我这儿来一趟。空房之苦还在其次,杜可松人不到,那些下人就更变本加厉,年纪大些的婆子隔过一道墙就敢明目张胆地管我叫‘脏货’‘婊子’。我只怕再过几个月,等杜可松忘了我,那杜二奶奶一使手腕,我就像对霞那般被白白弄死,也没人能替我说句公道话。姐姐你说,这日子我可过得下去?”
青田憬然动容,但又怒意难减地一声:“那你也不能又和姓査的混去一起,你忘了那年他怎么设套害你的?”
蝶仙的唇角露出一丝颇有些落拓的笑,“姐你真当我在乎姓査的?跟你说吧,他在松江被处斩的时候,我连泪都没掉一滴。我不过把他看作匹种马,骑着舒坦,那就先骑着他带我离了眼前之地再说。那活死人墓似的鬼地方,我可一时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种马”二字,挑起了青田眼中的笑